香水有毒。

曾幾何時，我們都很喜歡很喜歡過一個人。或許他不是我們的菜，但只要你一提起他，總能有說不完的優點，嘴角總會偷偷向上翹。

曾經何時，我很喜歡很喜歡過一款香水－Escada S。 充滿了獨立，自信，獨特性，輕輕一噴，味道足已環繞一整天。那時候每天都用，不止身上，還有家裡的每一處。就像愛情，只要習慣了，一旦失去了就開始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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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次打車，司機問我身上用的是甚麼牌子的香水，說是想買給他老婆當結婚紀念日禮物。當時竊喜了很久，這就好比有人在路上誇你男人長得好看，認同你的品位。可惜的是，在我挑香水的同時，香水只會挑我有沒有錢，而當我挑男人的時候，他們挑的卻是有沒有感覺。

每個人都有他們的一段愛情往事，有好，有壞，但我們記得最深的，往往是那段最心酸的，對我來說，就是看得到，摸得到，卻得不到的。

他對我很好，我對他也很好，他對我不好，我也繼續對他好，又或許太好了，好到自己連一點尊嚴也沒有，踐踏著自己那僅有的自尊去奉承他。看著他一個又一個喜歡的對象，嘴上說著全力支持，心裡遍佈著羨慕嫉妒，在某些時刻，還會靜靜盯著她們的樣貌，欣賞到心坎兒裡微微發酸，自嘆不如，在不知不覺中，也喜歡上了她們，覺得他喜歡的每一個，都很好，都比我好，有些比我有才華，有些比我漂亮，有些比我聰明。 這種潛意識裡的想法不知道甚麼時候開始的，又或許是因為我喜歡他，欣賞他，而他喜歡的對象，都是他挑選的，所以對我來說，都是優秀的，就像他身上那股香水味兒一樣。 這種自卑心態日以繼夜地侵蝕著心靈，看到每樣關於她們的東西都會敏感地逃避，很痛，很酸，很澀。其實我們大家都清楚，只要他喜歡你，你甚麼都是好的，就像我們說起他一樣，可是正因我們明明知道無望，還要懷有希望，要繼續證明自己比她們好，結果可想而知，輸得一敗塗地。

我們一直在找一個合適的人，就像我們在找一瓶駕馭的了的香水。第一次看到 Chanel No.5 時我終於能理解甚麼叫怦然心動，可惜這瓶充滿柔媚，女人味的香水用在我身上卻變成了一種只供老太太用的爽身粉味道，很喜歡，卻一聞就吐，我HOLD不住它。這就是若人生只如初見，一看到就很喜歡，印象很好，初步接觸也很不錯，可惜時間過去，發現當初的感覺已經逐步消逝了，轉而成抗拒，厭惡，想起就覺得噁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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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scada S很快就停產了，那刻真的挺慌張，手忙腳亂的去不同的商店尋找存貨，上網搜索網絡買家，終究還是空手而回，白忙一場。有些東西沒有就是沒有了，再怎麼努力也是徒勞無功，還不如順其自然，過好自己的日子，空閒的時候再靜靜地去品位回憶，思念當初。

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也沒有在用香水。也許天生對氣味敏感，也許天生性格傲嬌，總是不經意地在路上聞著行人身上的味道，看著他們的長相，有時嘲笑他們的惡俗品位，有時讚嘆他們的完美搭配。就像一個局外人在看著各種在愛情遊戲裡團團轉的人們，為他們的癡情感到可笑，為他們的盲目而感到可悲，可是聞聞自己身上毫無點綴的味道，何嘗又不是想在遊戲裡佔到一席位。

說起戀愛的話，我還沒“真正地”談過幾場，當然，我指的談戀愛，或許跟別人的不一樣。相識，相知，相觸，從緊張猜測心跳加速，到平穩依靠互相信任，這才是我理想的戀愛故事。現在用的香水是DKNY Be Delicious Fresh Blossom，就像當初那誘惑著夏娃的蘋果，誘惑著人們去嘗試愛情的味道，淡淡的粉色瓶身，卻讓我莫名其妙地有一股回到我還懵懂無知，對愛情充滿幻想期待的時候，打開一噴，一聞，就是你了，這是我需要的感覺。

前陣子逛街時走進了Escada的專櫃，閒來無事問問店員Escada S有沒有重出江湖，那女店員眼睛一亮，似乎找到知音人似的，把我拉到新系列的面前，拿出Delicate Notes，說這款的味道跟Escada S的很像，而且比它更吸引人。我猶豫了一下，滿心期待地聞了一聞，藉此想找回過去那幾場殘留的回憶，老實說，Escada S的味道我早已經忘了，一直存在腦裡的是我當時的心跳感覺，對它的那種莫名愛戀。Delicate Notes沒帶給我任何感觸，如果它真的跟Escada S很像，甚至比它更為優秀，那謝天謝地，我想我已經把失去的Escada S放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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暑假的尾聲就是我又要出國的時候，看著家裡亂成一團的物品，我覺得我應該為我媽做點好事，於是紮起頭髮，捲起袖子，開始打掃房子。我最喜歡打掃洗手間，因為我享受著把一切不再用到的東西通通往垃圾桶裡扔的快感，而洗手間正是堆積著各種各樣過期護膚品的地方。再不停丟棄東西的過程中，我發現角落裡有一個紅色的小瓶，拿起一看，上面寫著Escada S Body Lotion，可能是以前買香水時送的贈品，可笑的是怎麼那麼久都沒有發現。

要去還是要留，要用還是不用，在思想掙扎的那十分鐘裡，我連打開聞一聞的勇氣也沒有，害怕聞後難以自拔，又往那個坑裡跳。或許有一個人我們嘴上說著不在乎，但曾經是那麼的喜歡，總害怕再次接觸後又再陷入當年那個傷你那麼深的懷抱裡。

最後我還是直接地把它扔進垃圾桶裡，我就是懦弱，我深信在這方面我的理智永遠會輸掉，只是在儘我所能地把它放下。

香水有毒，愛情同是，一碰就上癮，不碰又可惜。